落櫻之地

第三十章

「雲雀，別太過份了。」擋在澤田綱吉面前的正是山本武，一向溫和開朗的臉上此時卻凝滿了戾氣，「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只有綱，不可以。不管是什麼原因，只有澤田綱吉是絕對不可侵犯的。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語氣中的警告卻已展露無遺。

「十代目，您沒事吧？」以絕對的保護姿態護著自家大空，獄寺隼人語氣中不無擔憂。

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兩人其實在澤田綱吉剛出門時便遠遠的跟在後頭，雲雀恭彌出現時兩人同時皺眉，雖然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傷到澤田綱吉，但看到有人攻擊自家大空，身為守護者的他們精神瞬間緊繃，尤其在看到自家大空不知為何竟毫無閃躲之意時終究還是忍不住出手。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們兩人同時出手，一人架住雲雀恭彌的攻擊一人護住澤田綱吉。

雲雀恭彌倒也不糾纏，他冷哼一聲向後跳開，就在眾人以為事情到此為止，那雙丹鳳眼用著更冰冷的溫度看向工藤新一，若是視線能殺人的話……嗯、就算不行工藤新一也不敢動，那視線，實在太駭人了。

「工藤新一──」每個音節彷彿是被嚼碎吐出一般，那森冷的語氣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工藤新一渾身僵硬的看著雲雀恭彌，身為偵探的直覺他能感受到那幾乎要巨現化的殺意，不過──為什麼？他不記得自己見過眼前這殺氣騰騰的少年，更遑論結下任何過節。

微蹙起眉，澤田綱吉不解的看著雲雀恭彌，相處了一輩子，雖然不敢說十成十，但自家守護者的脾性他還是了解個八成，在他心中真正難以捉模的除了自家老師外便是任何人都捉摸不透的霧了，而雲雀恭彌雖則脾氣可以說是所有守護者中最難搞的，卻也是最容易了解的。

──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在看著對方近乎凝聚成實體的殺氣後心裡又沒底了。他一向知道雲雀恭彌的好戰心，雖然他不知道工藤新一哪裡惹到自家雲守，但對方的武力值如何他還是清楚的，實在沒道理會勾起雲雀恭彌如此大的殺意。

工藤新一渾身僵硬一臉茫然，他與面前之人可說是第一次見面，完全可以肯定絕對沒有得罪過對方，但那強烈的殺意又真實的讓他感到顫慄，他來不及更深入的細想，雲雀恭彌已經再次提起手中的浮萍拐，幾乎可說是瞬息之間，工藤新一上一秒才看到對方緩緩地提起手中物什，下一秒便感受到凌厲的風襲向自己，耳邊聽到女孩們的尖叫聲，身體完全來不及反應只能依舊呆立著。

「住手！」

──直到一厲聲喝止，銀色的拐子在和目標距離一指前方勘勘停下，工藤新一的呼吸也窒了一瞬，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凝在面前的銀色物體上，只差一點點，這聲喝止再晚一點只怕他就得進醫院了。

漂亮的丹鳳眼冷冷盯著眼前目標，而從未如此接近過騰騰殺氣的工藤新一此刻倒也不敢隨意動彈，一時間兩人倒是進入了詭異的膠著狀態。

「住手。」同樣的聲音、同樣的字句，但語氣卻比剛剛平緩許多，散了其中厲色卻也多了無奈和嘆息，澤田綱吉抿著唇，溫潤的褐眼中滿是不解，但他並沒有要向對方追討答案的意思，輕聲道：「沒想到……你也來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過去對並盛如此執念的雲雀恭彌竟然也來到了米花。

雲雀恭彌鳳眼微斂，沒有直接回應對方，緩步上前，一步步的彷彿是踩在澤田綱吉的心口上，最後在他的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家首領。

「雲雀恭彌！」獄寺隼人從來都不允許有人對自家首領的不敬，就算是同為守護者的同伴，不、不如說就因為是同為守護者，所以他更無法容忍對方倨傲的態度。眸中跳動著怒火，就在他幾乎要衝上去揍人的同時，一隻微涼的手阻止了他。

澤田綱吉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微斂著眼，彷彿在思索著什麼又彷彿在逃避著什麼，隨手拍了拍制服上沾染的塵土。他實在很想要什麼都不理，轉身離開這大型修羅現場，但這想法不過浮現在腦海中短短一瞬，一道低沉的嗓音便將他這想法直接打碎。

「澤田綱吉，你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呢？」這語氣溫柔的仿若情人之間的呢喃，但話語中暗含的殺意卻也難以忽視。

想要做什麼？

澤田綱吉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蜷了蜷，他微微偏著頭，神色冷然道：「這……不應該是我問你們的嗎？」他真的十分不理解，他的守護者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想要做什麼，「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明明好不容易能離開那黑暗的世界，明明有著這種奇蹟般的重生，為什麼還要來接近他？

雲雀恭彌冷笑，他不理會對方的反問，嗓音像是參著冰塊般道：「你在逃避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逃避什麼？害怕什麼？

這問題的答案在好幾年前他便十分清楚，他所逃避和害怕的只有兩個字，命運。

前世他想救的人救不了，想保護的人也保護不了，午夜夢迴裡，他總是在重複著上輩子最痛苦的那段人生，父母、朋友、同伴，一個一個的死在他面前，而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嘶吼著不甘和痛苦，這些年他常常在想，究竟他為什麼會重生，他對這個世界早已絕望，為什麼要讓他重生？直到Giotto將一切告訴他，他的重生是因為守護者的執念。

他無奈卻也感到溫暖，但越是這樣他越不願意將他所在乎的人再次的拖入黑暗之中。

這一次，就讓他一個人墮入黑暗就好。

像是看透了澤田綱吉的想法，雲雀恭彌鳳眼一瞇，身上冰冷的殺氣近乎實體化，「回答我，澤田綱吉你究竟──在逃避什麼？」面對雲雀恭彌的咄咄逼人，就連一向十分護著自家首領的獄寺隼人也難得的沒有任何動作，所有人的視線都聚在澤田綱吉身上。

澤田綱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冰冷的看向雲雀恭彌，冷聲道：「與你，何關。」如此冷硬的回應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尤其是他曾經的守護者們。

像是沒看到所有人的反應，他微微偏頭，過去讓他們感到溫暖的褐眸如今充斥著冰冷的看著他們，道：「我逃避什麼，害怕什麼，與你們有什麼關係嗎？」手指一蜷，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一般，但他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硬是逼著自己繼續說道：「說到底，我與現在的你們毫無關係，我想做什麼與你們有什麼干係？」他知道這句話有多傷人，也知道說出這句話的自己有多混帳，但是他別無選擇。

「十代目……」

「綱……」

「澤田綱吉！」

三名守護者或惶然或驚怒的看向自家首領，在一旁圍觀這莫名其妙恍若修羅現場的三人都是一臉尷尬，一時間現場再度陷入詭異的沉默，直到鐘聲響起才打斷這讓旁觀者尷尬的沉默。

澤田綱吉看向工藤新一等人露出與以往一般無二的微笑，完全不打算理會自家守護者的反應，輕聲道：「鐘響了，再不快點就要趕不上第一堂課了。」語氣自然的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然而就算對方的語氣再怎麼自然，工藤新一等人也無法忽視面前這詭異的情況，但就像澤田綱吉說的，在耽擱下去真的會趕不上第一堂課，重點是──他們也不想繼續待下去，等等莫名其妙被扯進去就不好了。

想到這，工藤新一忍不住又想起剛剛雲雀恭彌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冷顫後輕咳兩聲附和道：「是啊是啊，這都遲到了，我們快進去吧。」

「啊、走？對，第一堂課會來不及的，走吧走吧。」毛利蘭連忙附和著，拉起一旁還在發呆的好友的手邊走邊說道：「園子，我們走吧，我記得第一堂課好像有隨堂測驗，快走吧。」

隨堂測驗？

聽到關鍵字的鈴木園子瞬間脫離呆愣的狀態，「隨堂測驗？第一堂課是什麼？」

「是英文。」回答的是澤田綱吉，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別擔心，還來得及。」

看著逐漸走遠的人，獄寺隼人連忙起身追上，「十代目！」這些年一直暗中陪伴著澤田綱吉的他十分清楚自家首領的想法，曾經他也想過就這麼一直在暗地裡陪伴著對方，但是……他承認他是自私，他想看到前世屬於他們的大空臉上那溫暖的笑容。他不知道他們如今不顧自家首領意願的作法是否正確，但是唯有一點可以確認，他不能就這樣放手，他有預感，若是就這樣讓對方離開的話──

還沒想到會有怎麼樣的後果，獄寺隼人已心緒大亂，就在這時一道充滿驚訝的聲音響起。

「嗯？大家怎麼都在這裡？」不小心睡過頭而匆忙趕來的笹川了平對自己意外遇到夥伴──各種意義上的夥伴感到很是驚訝，但在看到自家首領腳邊的熟悉身影後瞬間便把這疑惑遺忘，笑道：「喔！Reborn桑，好久不──唔唔！」熱情的招呼被突如其來的偷襲打斷，被山本武摀住嘴的熱血男兒先是愣了幾秒後便是死命掙扎，好不容易將對方的手扳下來，他喘了一口氣後怒道：「山本武，你極限的發什麼瘋！」

山本武哈哈笑了兩聲，熱情的勾住對方的脖頸，湊到他耳邊悄聲道：「小鬼好像沒有記憶。」從他們出現在澤田綱吉面前那一刻起，山本武便注意到Reborn始終一語不發，然而眼中的疑惑和警戒雖然細微但卻是真實存在的，若非與對方相處十幾年，那細微的痕跡還真無法察覺。

聞言，笹川了平才安靜下來，他瞇著眼上下打量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再比對記憶中少年Reborn的態度才恍然點頭喃喃道：「原來，我倒是差點極限的忘記了。」

始終沉默著的Reborn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家學生，他手中的情報可沒有顯示澤田綱吉與這幾個人有什麼深入的交集過，更何況眼前這熱血過了頭的少年明顯是認識他的。

Reborn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心情十分愉悅的想著，他的學生似乎比想像中更有趣。

澤田綱吉揉了揉額角，他自然沒有錯過笹川了平脫口而出的話語，他相信Reborn肯定是已經對他們起疑，雖然Reborn沒有前世的記憶，但他毫不懷疑若是這樣放任這份懷疑存在，憑Reborn的本事，恐怕前世的事情他也有辦法查到。

一但Reborn知道了他前世守護者的人選……想到這，澤田綱吉的臉色更加難看。

褐眸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輕聲道：「我昨日便說過了……」視線掃到雲雀恭彌後頓了頓，「對了，昨日你不在，那我再說一次。」

「我不想再見到你們，一點也不想。」

「也不想再跟你們有任何牽連了。」

「也請你們不要再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一字一句的緩慢道出，短短的三句話卻是殘忍的將眼前四人狠狠推開。

說完後他便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身後的一切，而一旁的工藤新一等人也在對視一眼後連忙跟了上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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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意外的話下一章柯南君終於要出現了！！！

但是不要問我下一章什麼時後更……

另外，如果覺得哪裡怪怪的或是看起來感覺不順暢請告訴我，近期手感不好，緩慢複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