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之地

第十五章

面對澤田綱吉的詢問，尤尼輕輕的點頭，「是的，我知道。」眼眸中帶著歉意道：「但是關於這個原因，澤田桑……請恕我無法告知……」

無法告知？

澤田綱吉眉頭微蹙，他是了解尤尼的，她並非是個會故弄玄虛的孩子，「是因為跟世界基石有關嗎？」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若事關世界基石，尤尼無法告知也是正常的。

尤尼露出一個憂傷的微笑，「不過我可以告訴澤田桑另一件事情。」雖然她並沒有直接回答綱吉的話，但表現出來的態度也說明了一切。

「另一件事情？」前世多年的默契讓澤田綱吉不再追問，他順著尤尼的話略為思考後道：「是關於這個世界的『我們』嗎？」

在重生之初他便思考過，既然他重生了，那這個世界的『他』呢？也許從他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的瞬間便背負著殺害『澤田綱吉』的罪孽。

尤尼點頭，「澤田桑，你可曾想過在這眾多平行世界中為何獨獨是這個世界？」

聞言，澤田綱吉愣了幾秒，不是因為尤尼話中的意思，而是在前世未來戰時他也聽過類似的話語，不自覺地回道：「因為這裡是被選上的世界？」

此話一出，一旁始終沉默的白蘭突然輕笑出聲，也不理會隨之而來的視線逕自玩弄著手中的棉花糖，但臉上的神情卻是像極了一隻偷了腥的貓。

擁有眾多平行世界記憶的白蘭自然知道澤田綱吉這句話的來由，只要想到澤田綱吉那些『被選上的世界』都和他有關就感到無比滿足。

也許是因為同為大空之子，澤田綱吉和尤尼都清楚白蘭在想些什麼，兩人分別給了他一個白眼和無奈的笑容。

這人的性子真的不管哪個世界都一樣。

雖然被白蘭打了岔，但並不影響尤尼的思緒，她回應著綱吉的話，「可以這麼說，不過嚴格說起來，應該說是被捨棄的世界。」

澤田綱吉再次愣住，身為世界基石之一，他自然清楚尤尼話語中的嚴重性。

「因為澤田桑……應該說這個世界的澤田桑他被世界意識所遺棄。」盈滿哀傷的眼眸微歛，稚嫩的嗓音有著不符年齡的沉重，「因為未來有無限可能從而衍生出無限個平行世界，有澤田桑歲數延綿的世界自然也有不足成年而夭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就是屬於後者。」

不足成年而夭？

不待眾人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尤尼便解釋道：「原本這個世界的澤田桑會在十歲那年……意外死亡，即便躲過了那一劫，上國中之前也會有其他致命的意外發生。」

澤田綱吉微微挑眉，心中瞬間閃過了不知道是悲傷還是慶幸的情緒，也可能兩者皆有，悲傷的是這個世界的『他』來不及度過澤田綱吉這人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但卻也慶幸這個世界的『他』來不及認識那些重要的伙伴們。

這個世界說不定才是被上帝憐愛的世界，沒有他，大家會過得更好。

舞台上的演員正賣力演出，然而這間包廂中也僅有γ偶爾會因為台上激動的表演將視線拋過去，其他人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面，舞台上的喧囂彷彿被隔離在包廂之外，趴在澤田綱吉膝上的藍波早已沉沉睡去，也許是因為靈魂與身體的不協調導致言行不由自主的像個真正的孩子，經歷了一番情緒的波動，對一個外表只有八歲的孩子確實太過勞累。

他該慶幸這段話沒讓這孩子聽到，雖然早已決定過了今天便再無交集，但若藍波清醒著肯定少不了又是一番哭鬧。

一向敏銳的女孩自然注意到澤田綱吉眼中的複雜，海藍色的眸中蘊染著哀傷，「澤田桑，你認為7³是什麼？而我們的存在意義……又是什麼？」

聞言，澤田綱吉微微蹙著眉，不語。

7³對他們而言並不陌生，尤其前世在未來戰時所發生的事幾乎都是圍繞著7³展開。

沉默片刻後，澤田綱吉緩聲道：「所謂的7³指的是七枚奶嘴、七枚瑪雷指環以及七枚彭格列指環，而7³的原石正是創造這個世界的基石，而我們……」他微微偏頭想了想，續道：「存在的意義大概就是守護7³吧。」

其實對於7³澤田綱吉的記憶也只有前世未來戰及彩虹之子代理人爭奪戰而已，時間太久遠，他記得也不是很詳細，畢竟自從7³的主導權被百慕達掌握住後，直到他來到這個世界前都與7³沒有其它接觸過。

尤尼微微一笑，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7³是能修正維持地球上的生命均衡，使其朝正確方向進化，為了哺育生命而製造出來的裝置。而我們……」她將雙手交疊在胸前，輕聲道：「我們命裡注定要守護7³是因為潛藏在我們體內『火焰』的原因。」

「死氣之火……」澤田綱吉舉起右手，眼前一片恍惚，彷彿能看到一團明亮的橙色火焰附著其上。

看著澤田綱吉的動作，白蘭笑瞇了眼，道：「小綱吉的火焰在每個世界都很漂亮呢，非常純淨的天空之焰♪」頓了頓，紫羅蘭色的眼眸隱含深意的看向對方，續道：「又純淨又明亮……讓人想要摧毀呢。」

對於這種讓充滿殘虐的發言，γ皺起雙眉，一臉警戒的看向白蘭。

從第一次見面他便覺得這個少年不簡單，雖說如此年輕便是一個家族的首領這件事本身就不簡單，但讓他感到威脅的卻是少年本身，而這種感覺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只增不減。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家公主如此信任對方，但為了家族、更為了公主，他絕不會讓白蘭越雷池一步。

至於那個被波維諾家族孩子纏著不放的少年就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了。

當γ的心思轉了幾十圈的時候，澤田綱吉對於白蘭的話語只是聳了聳肩，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道：「只可惜我現在沒辦法使出那麼純淨的火焰了。」除了因為尚未繼承的緣故，還有九代目在他幼時封印了大部分的火焰。

前世因為指環爭奪戰的關係，九代目解開了他的封印，而這次雖然同樣在幼時被封印了火焰卻沒有發生指環爭奪戰，更沒有九代目被他誤傷後解封，現在雖說並非無法憑自我意識點燃火焰，但那火焰大小卻也只勘勘能包圍一隻手掌的範圍而已。

尤尼抿唇笑了笑，「雖然現在是這樣，但依舊無法抹滅澤田桑所擁有的純粹天空之焰。」她抬手將懸掛在胸前的橙色奶嘴握住，續道：「從出生起，我的記憶中就深深烙印著這樣的詩：『海，廣闊無邊而不知限；虹，時隱時現而縹緲無常；貝，代代相疊，其姿態由而繼承。』，這首詩澤田桑應該也聽說過吧？」

澤田綱吉點頭，他知道這首詩指的就是7³，在前世未來戰時便聽尤尼說過。

「這個世界的貝……也就是原本這個時間的澤田桑已經不在，7³缺了一角，為了補全這個世界，也為了補全澤田桑之前世界的缺憾，所以你才會在這邊。」

「缺憾？」澤田綱吉疑惑的重複，遲疑道：「我來到這個世界前7³沒有任何問題吧？」雖然身為7³一角的白蘭死去，但因為百慕達的緣故，再加上他們都早已各自有其繼承人，理論上就算他跟尤尼也不在了，7³也不會有問題才是。

尤尼搖頭，眉眼低垂，輕聲道：「關於這一點……不需要多久的時間，澤田桑就能得到解答了。」

這是屬於7³的缺憾卻又不是7³本身的缺憾。

澤田綱吉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不管是在哪個世界，他注定要守護7³的存在，既然自己的命運已無法改變，那麼至少他能改變身旁重要的人的命運。

一起打雪仗、一起看煙火、一起參加祭典……這些都再也不能實現了。

包廂中頓時陷入一片沉默，耳邊環繞著屬於歌劇的音樂，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將注意力分給舞台上賣力演出的演員們，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這片寂靜。

在眾人還沒有任何反應前，包廂的門猛然被人推開，在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時，澤田綱吉只覺得眼前一花，瞬間反應過來的γ動作迅速的來到門邊，持槍抵上來人的額頭。

「呃……」

「新一君？」澤田綱吉訝異的喊道，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卻是本該安穩在下方看歌劇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怎麼都沒想到他一推開門就被一把黑洞洞的槍扣抵在額頭，心裡第一瞬間閃過的念頭是『這人果然是黑手黨』，然而當他看清包廂裡的情況後又再度愣住。

雖然他並不清楚眼前這些人真正的身分究竟是什麼，唯一能知道的是這些人即便不是黑手黨也絕對跟黑手黨脫不了關係，但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他的好友是坐在主位？

先不說這間包廂的特殊性，一般而言在公開場合中若是同行之人身分皆是同等那麼主位便會空下，主位一但有人便是其中身分最高貴之人。

就算澤田綱吉不懂，難道就連現在正將槍抵在他額頭的人都不懂嗎？

……呃、他竟然忘了他正被人用槍抵住腦袋。

「γ，快住手！」尤尼連忙制止，隨後轉過頭看向工藤新一歉聲道：「抱歉，是我們失禮了。」

看著年紀比自己小許多的女孩一本正經的道著歉，反倒是讓工藤新一感到不好意思，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時，身旁持槍抵著他的人連忙收起槍回到女孩的身邊。

「公主！」γ不滿的喊著，同時惡狠狠的瞪了工藤新一一眼，他實在很不喜歡看到自家公主如此低聲下氣的樣子。

莫名的被槍指著、莫名的被道歉又莫名的被瞪，即便是一向智慧過於常人的工藤新一也是一臉矇，下意識的看向坐在主位的好友，卻發現對方只是笑吟吟的看著他不說話。

……突然覺得心好累。

突然，一道年輕低沉的嗓音插了進來，「你們是說兇手是從這間包廂射擊的嗎？」

隨著話音出現的是一名身著義大利警察制服的青年，他無視工藤新一及在場詭異的氣氛，掏出警官證道：「我的名字是艾德‧耶拉，有目擊者看到有人從這間包廂中用雷射瞄準狙殺演員西斯，請你們配合調查。」

澤田綱吉愣了愣，「發生……什麼事了？」狙殺？難道有殺手在這？又是衝著誰來的？

聽到這問話，名為艾德的警員也愣了一下，「你們……沒在觀賞歌劇嗎？飾演天使的演員西斯被人射殺，有目擊者看到兇手是從這間包廂中用雷射瞄準目標的，死者現在還躺在舞台上。」

「你的意思是……人是我們殺的？」γ皺著眉滿臉不悅的瞪著小員警，他們吉留涅羅雖然不像彭格列勢力龐大，但卻也是和彭格列擁有同等歷史的家族，在裡世界中的地位亦不容小覷。

畢竟是家族的二把手，γ身上自有一股威嚴在，艾德不自覺的開始緊張，他重複著官方說詞：「有、有目擊者看到兇……咳、有人從這間包廂中用雷射瞄準目標，請、請……」

制式的說詞讓γ顯得更加不耐煩，若不是自家公主就在身旁他早就打斷對方的話，然而在他實在按捺不住時，終於有人制止小員警的話了。

「不對。」說話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包廂中四處探查的工藤新一，所有人的視線瞬間集中過去，只見他正用手帕捏起一枚空彈殼，道：「如果真是這裡面的人用槍射殺死者的話，那麼這枚彈殼應該還是熱的。」

「真的嗎？」艾德連忙小跑到工藤新一身邊蹲下，低聲問道：「那麼兇手就不是這間包廂裡的人嗎？」

工藤新一將彈殼遞了過去，搖頭道：「不排除這是為了掩人耳目，恐怕要做硝煙反應檢測。」

突然，白蘭冷哼一聲，「如果我們要殺人才不會親自動手呢。」他將手搭在澤田綱吉肩上，整個人也貼了上去，笑道：「更何況我們才不會在小綱吉面前殺人♪」

「白蘭……」澤田綱吉無奈的嘆了口氣，現在他們的嫌疑最大，白蘭這傢伙說這些根本是在火上澆油。

艾德繃著一張臉，右手也警戒的撫上腰間配槍，警察的直覺正在強烈的警告他，眼前這幾位都絕不會是簡單的人物，而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個一身白又一臉不正經的少年特別的危險。

原本在舞台調查死者的拉迪修‧雷伍得見到包廂中取證的員警始終沒有消息，不得不到包廂一探究竟，沒想到卻看到自家小員警跟個東方小孩蹲在地上交頭接口不知道在幹什麼，當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時，又看到艾德突然站起來一副要拔槍的模樣，終於忍無可忍的開口喝道：「艾德．耶拉你在這裡磨蹭什麼！」

「警……警官！」見到頂頭上司到來，艾德連忙抬手行禮，隨後附在對方耳邊講解目前的狀況。

而這期間工藤新一則繼續四處搜查線索，依舊貼在澤田綱吉身上的白蘭在觀察了對方一陣子後輕笑道：「小綱吉的朋友真有趣，難道以後是想當開羅貓*^注１？」

淡淡的棉花糖甜味從白蘭的身上傳來，澤田綱吉不適的皺了皺鼻，一手強硬的將人推開，語氣充滿嫌棄：「別黏在我身上。」褐眸斜睨了對方一眼後續道：「新一君未來的夢想可是成為像福爾摩斯一樣的名偵探，與我們是完全背道而馳的。」後面那句話聲音被壓得非常低，也只有白蘭跟尤尼能聽見。

白蘭本身便是個冷情的男人，這世間也只有幾個人能讓他放在心上，很不巧工藤新一並非其中之一，不管對方未來是想成為黑手黨還是偵探他根本不在乎，若未來工藤新一要是妨礙了他，不過就是殺掉而已。

嗯──雖然小綱吉可能會不高興，不過絕對不會生氣太久的♪

注1：黑手黨暗語──巡邏隊(警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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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事件不會全程寫出，有興趣的姑娘請參考『工藤新一紐約事件』

接下來小綱吉將前往彭格列本部－－如果下一章能寫到的話(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