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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之章

 

無殿--遠離塵囂的存在,傳言無殿隱藏在冰牙國邊境的某座山林之中。

那是極度神秘的地方,也許有人知道、也許有人曾經聽聞,但卻極少有人踏足。

 

掛在漆黑夜空的圓盈月亮本該散發柔和光芒,但此刻卻散發著不祥的緋紅,沒有半點星光,這樣的天色讓原本就杳無人煙的樹林更顯得詭譎。

彷彿察覺到什麼一般,樹林中是一片靜寂,就連尋常的蟲鳴鳥叫聲在此時都消失無蹤,只有微風吹撫過的細微聲響。

這裡是冰牙國最南端的山林,其地勢險峻、峭壁陡直幽深難以翻越,山中亦有毒蛇猛禽出沒,故而人煙罕至。

而無殿,就隱藏在這片樹林的深處。

就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突然從無殿中傳出了一道尖銳的慘叫聲,劃破了這近乎死寂的寂靜,隨著這聲響的出現,彷彿炸了鍋般的,原本寂靜的無殿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往聲音的發源處奔去,而其中以一名銀髮額旁綴著一綹紅的少年最為迅速。

「褚!」

映入銀髮少年熾紅雙眸的是一蜷縮在地的小小孩兒。

躺在地上的黑髮孩子看上去莫約五、六歲,往常粉嫩的唇被血染得更加艷麗,一雙黑眸不若以往清明,正盈滿痛楚的流著眼淚。

一旁的地上散落著茶杯的碎片,看樣子似乎是孩子倒地時打破的,那一套茶具是銀髮少年費盡心思才弄到手的,但此時,少年連看也不看一眼,動作迅速的來到孩子的身旁蹲下。

「褚!」伸出手,少年既心疼又焦急的將孩子抱起,「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疼……」孩子伸出巍顫顫的手揪著少年的衣襟,蒼白的小臉上淚水流淌著,血絲從被咬破的唇中流出,小臉緊皺著直喊疼:「疼……師、師兄……好疼……」

略涼的手彷彿在對待易碎品般的擦拭著孩子的臉,「乖,哪兒疼?跟師兄說好嗎?別哭。」

孩子大力的搖著頭,嘴裡不停的喊著疼,淚水不斷從雙眸中滑落,焦急的少年上下檢查著孩子的身軀,但除了嘴唇上的傷口和身上僅有的細小擦傷,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正當他焦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冷淡的嗓音,「冰炎,冷靜點,把褚抱到榻上。」

此時冰炎彷彿大夢驚醒般,深吸了一口氣後點頭將褚冥漾抱上榻。

「師父、褚他……」

看著孩子如此痛苦、狼狽的模樣,少年整個心緒大亂,他不明白,褚冥漾不是就寢了嗎?怎麼會突然出事?

坐在榻邊,傘執起褚冥漾的手搭脈,緊抿著唇,臉色越來越難看,「月盈發作了……」

「月盈……發作了……?」

冰炎握緊拳頭,他知道,在褚冥漾身上的月盈未解之前,他將持續受月盈的威脅;他也知道月盈的發作是有一定的周期性。

但是,他沒想到當毒性一旦發作竟然會如此痛苦,甚至比剛一開始那一個月的『適性期』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著褚冥漾痛苦的小臉,此刻的冰炎卻只能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折騰了大半宿,在天色微微吐白時,褚冥漾終於沉沉睡去。

在這段時間裡冰炎和傘完全不敢大意。

而他們也知道,在毒性解開之前,這次的發作絕對不是最後一次。

看著榻上躺著的孩子,小小的臉蛋上滿是淚痕,細瘦的四肢也佈滿了因痛苦掙扎而碰撞的紅腫瘀青,冰炎不捨的輕撫著,「師父……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幫褚減輕痛苦嗎?」

傘搖頭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大弟子,他又何嘗不想找法子減輕褚冥漾的痛苦?儘管他性子冷淡,可這兩個孩子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現在看到這兩個孩子如此痛苦,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月盈毒性詭譎,就連精通醫術的鏡都無能為力,更何況他?就算想讓褚冥漾減輕點痛苦,但若隨便用藥卻怕會加深其毒性。

「該死!」冰炎憤恨的捶牆,他好恨,恨如此無力、只能看著褚冥漾受苦的自己。

傘緊皺著眉,冷冷的開口:「冰炎,我教過你,不管你遇到什麼事,冷靜、是解決事情的不二法門。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樣!」

冰炎低垂著頭,握緊雙拳:「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可是……」猛地抬頭,血色眼眸盈滿了痛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讓褚受傷、是我讓他如此痛苦,我明明發過誓要保護他,但我現在卻連幫他減輕痛苦都辦不到,這算什麼!」

儘管冰炎此刻心情十分激動,依舊顧慮到一旁的孩子,他的聲音極低、極輕。

看著這樣的冰炎,傘在心底搖頭,他的大弟子性子從小便冷情淡漠,在褚冥漾來之前,他從沒看過他情緒有較大的起伏,還記得那時扇時常跟他抱怨冰炎的冷漠一點都不像個孩子。

但是這種情況在褚冥漾到來後完全改變。

無殿開始充滿笑聲,冰炎的臉上也開始出現笑容,到了後來,冰炎對褚冥漾上心的程度已經完全出乎他們三人意料。

看著冰炎的改變,他們三人也是樂見其成。

但在前陣子,扇算出褚冥漾近期將會應劫,此劫避無可避,若過不去,這劫、將是他的死劫;若過去了,至少在束髮之前不會再有太大的劫難。

但只要月盈的毒性未解,每半年褚冥漾都會發作一次,有可能每次都會像這次一樣痛苦,也有可能會越來越痛苦……最後在終於無法忍受月盈帶來的痛苦後,褚冥漾能選擇的路將只剩下一條。

唯一的一條、也是最後的一條路。

冰炎突然在傘的面前跪了下來低垂著頭,「師父,請允許徒兒離開。」

「……你應該知道,這將違反契約。」看著跪在地上的大徒弟,這是第一次,冰炎跪地求他,「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那東西』已經消失於歷史長河六百多年,你有想過這會有多困難嗎?」

面對師父的質問,冰炎沉默了幾秒後道:「只要有一絲的可能性我都要去找,就算耗盡一生。」

緊皺著雙眉,傘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就算我不答應你也不可能會乖乖待在無殿吧?」隨後一臉嚴肅的道:「在不違反契約的情況下,你不得主動接近你的家族,除此之外,你將以無殿的名義在江湖上走動,必須注意你自己的言行。」

「是!」

 

傘離開後,冰炎坐在榻邊,宛如火焰跳躍般的眼眸凝視著沉睡中的褚冥漾,修長的手指溫柔磨蹭著對方臉頰:「褚……師兄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一定。」

低下頭,略涼的唇輕輕印上孩子染上血絲的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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