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之地

10參賽決定

日子在忙碌中總是過得很快，剛開學那陣子雖然小兔子不太需要我照顧，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畢竟我不但是小兔子的代導人同時也是那孩子半個監護人，要做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等到事情安頓的差不多後換大學部開學，雖然才二年級，但火星人的學校絕對輕鬆不到哪裡去的－－雖然老師很隨便，但上課時的危險程度卻有逐年增長的感覺，剛開學時也是一陣混亂。

等到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一堆任務卻接踵而來，又因為之前接下代導人推了太多任務被夏卡斯逼著不得不接下來，任務可以說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來，加上我還得調查扇董事所說的，北方霧夜妖精那邊的問題，如此『充實』的日子，讓我連回黑館休息的時間都很少。

在事情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後，我才想起一件事……

「小亞，國中部學院祭是什麼時候舉行啊？」偏過頭問著正坐在一旁沙發上翻著厚重磚頭書的小兔子。

我記得千冬歲曾經說過，第一天是擺像……呃、像日本祭典時一樣的攤販？第二天是要跟代導人一起參加的競賽，但我好像沒收到通知啊？

小兔子的身形頓了頓，將手中的書翻過一頁後道：「已經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啊……啥？已經結束了？

我錯愕的瞪著眼前正面無表情翻著手中磚書的小兔子，「結束了？那你……」你是跟誰去參加第二天的活動啊？依照過往學院的變態程度，這絕對不是隨便找一個人搪塞就可以過關的。

面對我的錯愕，小兔子他只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明白我想問什麼。

「呃、我是想問，你第二天是跟誰參加的？我記得一定要代導人陪同不是嗎？」看著小兔子平淡的反應有點不解，我可不相信千冬歲的情報會有錯誤。

不過，還真沒想到，在我出任務的期間，國中部的學院祭就結束了……有點小遺憾，畢竟這是跟小兔子第一次一起參加的活動。

是說，竟然有辦法讓學院方答應由非代導人陪同參賽……難道是扇董事？

小兔子神情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我沒參加。」

原來是沒參加……咦？沒參加？

愣了一下後瞬間明白，看著小兔子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我心裡湧上一股歉意。

「抱歉……都是因為我……」也是，規定上沒有代導人代領便無法參賽，小兔子人生中第一次的學院祭就這樣被我破壞了……

「不關褚哥哥的事。」小兔子打斷我沒說完的話，「我本來就不想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

無聊的活動啊……雖然小兔子確實不像那種會積極參與活動的孩子，但人生不是要多多體驗嗎？

「更何況，雪野學長也說學院祭是每年都會舉辦的活動，在畢業之前會參加到不想參加，所以偶爾有機會就直接翹掉沒關係。」

……千冬歲，你竟然教壞小孩子！

我一臉黑線的瞪著眼前一臉平靜在訴說翹掉活動的小兔子，好吧……千冬歲說的也不無道理，而且學院的活動一向很詭異，雖然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但被玩、被整的機率實在太高了。

畢竟，學院的活動大多是出自『那一位』的手中。

沒有繼續糾結於學院祭上，我拉著小兔子又聊了幾句後，身體漸漸感到疲憊，懶洋洋的倚靠著沙發上的抱枕，無聊的轉著電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意緩緩襲上，連掙扎也沒有，我直接閉上眼、陷入夢鄉。

◆◆◆

很快的，這個學期也即將結束，小兔子也正式搬離了我房間，雖然有點寂寞，不過期末的忙碌倒也填滿了我寂寞的時間。

雖然我這個學期修的學分真的不夠，但因為大多數時間是在處理無殿的任務，所以之前身為無殿三主之一又是Atlantis學院的董事之一的扇董事，十分隨性的決定讓我這學期的學分用任務來抵銷。

也幸好扇董事總認為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然依她的個性肯定會拿學分數來捉弄我，幸好、她不知道冥玥對我的威脅，要不然，我肯定沒辦法順利過關。

至於大多數人覺得難纏的期末報告……在千冬歲的幫助下，想要不過也很難。

這也是為什麼在其他人依舊陷於期末報告的水深火熱中時，我們一群人可以悠哉的聚在白園討論寒假時每個人計劃的原因。

當千冬歲問起大家的寒假計劃時，喵喵第一個興奮的舉起手，「我我我、我要回鳳凰谷！」

「鳳凰谷？」

疑惑的看向千冬歲，這名詞還是第一次聽見，不過，喵喵剛剛說『回』？而且……鳳凰？難道是……？

身為移動圖書館的千冬歲在察覺我詢問的視線後，推了推眼鏡道：「鳳凰谷－－鳳凰一族的領地，一般來說是禁止外人進入的。」

「鳳凰谷很漂亮，那邊有一座小森林，裡面棲息著很多自然精靈，以後如果大家可以一起去的話，我們可以在森林裡面野餐。」喵喵露出甜甜的笑容這麼說著，同時我也感受到周圍傳來了刺人的目光。

忍不住汗了一下，所謂女大十八變果然不是亂說的，喵喵在高中時就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上了大學後她開始留長髮，金色的波浪長髮配上大大的翠綠雙眸，加上喵喵的個性也很活潑開朗，在學校也有不少仰慕者。

如今我們這群人聚在一起，喵喵又笑得可愛至極，所以理所當然的，我們身邊這群性別為公的生物全部被同樣性別的生物用眼神刮削著。

頂著刺人的視線，我不自在的開口：「千冬歲呢？」

雖然我問著千冬歲，不過不用回答我也知道答案，按照慣例，過年那段日子各個種族都有不同的祭典、慶典以及習俗要舉行。

「我要回家，過年時家族那邊有祭典，我必須要主持才行。」千冬歲不自在的推了推眼鏡這麼說著。

果然，不過……

微微挑眉，我還以為只有我會在乎他人的眼光，沒想到千冬歲也因為那些刺人的目光而感到不自在？

但我馬上發現我錯了。

千冬歲會感到不自在不是因為那些忌妒的眼光，而是在他身旁靜靜喝著茶的夏碎。

偷偷掃了一眼坐在我身邊面無表情咬著三明治的小兔子，只見小兔子頓了頓，微微偏過頭看向我，血色雙眸中閃過一絲柔和。

愣了愣，不是很明白小兔子眼神中的意思，是說，這陣子小兔子真的很怪，雖然依舊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但有時候卻又表現得很溫柔，難道是傳說中的叛逆期到了嗎？

「漾漾？」喵喵的手在我眼前揮著，當我回過神後，所有的人都盯著我看，「沒事吧？怎麼了嗎？」

眨了眨眼，我搖頭乾笑了幾聲：「沒事沒事，不小心放空了。」

「是嗎？」翠綠的眼微瞇，喵喵將我打量了一圈後才坐回原本的位置。

「算了！」喵喵對我扮了個鬼臉，可愛的說著：「就算漾漾不說，我們也會查出來的！」

不要用那麼可愛的笑容說這種話啊！

接著，千冬歲也跟著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沒錯，不要小看情報班的能力。」

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這幾個『聽說』是我好友的傢伙，我開始認真認為，所謂誤交損友就是指這種情況吧？

「我也可以幫忙。」小兔子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的這麼說著。

啊，還有一隻沒良心的小兔子。

熾紅快速的掃了我一眼，對於喵喵跟千冬歲的話小兔子難得附和著，臉上的神情十分認真。

真是……不可愛的小兔子。

賭氣的偏過頭，不想看到這群損友跟一隻胳膊向外彎的兔子。

就在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一旁的夏碎正直直看著我，眨了眨眼，我對著他露出我自認為親切的微笑。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對著我點頭。

「夏碎學弟呢？這個寒假打算如何度過？」

是說，我挺訝異這孩子竟然會乖乖參加我們的聚餐，我還以為只要有千冬歲在的場合他能避都會避掉。

夏碎沉默了幾秒後微笑道：「那段時間剛好是家族最為忙碌的時候，我會在家族裡幫忙，也許閒暇時會去接個小任務。」

聽到夏碎的回應後，小兔子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這樣啊……」定定的看著臉上始終掛著微笑的夏碎，我的心情有點複雜。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及相處，我對於千冬歲的話感到懷疑，夏碎這孩子……他真的恨千冬歲嗎？

很多時候，我看到夏碎看著千冬歲的眼神，那種眼神，絕對不是恨意。

將視線轉回身旁的小兔子身上，不過，我也沒什麼把握我看的是否正確，畢竟，我連小兔子也搞不懂……

小兔子曾經說過，他不恨妖師，他對我的態度也確實不像有恨，但是，這陣子他的態度就不太對勁。

說到這，其實我自己也有問題，雖說小兔子並不恨妖師，我也認為千年前那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我們這些後輩能置喙的，但是每次當我看到小兔子那雙堅毅的眼眸、清冷的面孔時，總是下意識的移開視線。

我常常想著，如果當年，亞那跟凡斯沒有相遇，那麼，小兔子依舊會是一個身分高貴的王子，甚至是冰牙王的繼承者。

如果，妖師並不存在的話，小兔子是不是會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個性也不會這般的冷冰冰難以接近？

如果小兔子是在亞那身邊長大的話，是不是會像個正常的孩子一般笑著？

如果……

許許多多的如果讓我感到煩悶，因為這一切的如果都只是個『如果』。

妖師能改變的只有未來，已經發生的事，不管是誰都無力改變。

所以，我下意識的避著小兔子。

這學期，我的任務量比以往還多，雖然我對千冬歲他們的說法是因為無殿及公會都各有任務，加上代導期都沒什麼接任務，累積下來的量也蠻驚人了，處理起來當然會比較耗時。

真正的原因則是因為，我很難以平常心面對小兔子。

「好！那就這麼決定了！」喵喵突然站了起來，一臉熱血沸騰的舉起一隻手這麼喊著。

「我想、一定會很有趣的。」千冬歲的臉上露出了令人感到畏懼的微笑。

「我要飯糰……」虛弱的要求聲彰顯著主人的存在，只可惜被無視了。

愣了一下，我不明所以的看著突然間興奮起來的友人。

在我恍神的時候，你們決定了什麼？

「米可蕥學姐跟雪野學長他們決定要報名下學期的競技大賽。」十分肯定我剛剛絕對沒在聽大家討論的小兔子悄悄的這麼跟我說。

喔？喵喵跟千冬歲都要參加，真難得喵喵會參加這種活動，一般來說喵喵都必須在醫療班支援的，畢竟這種活動一向傷亡嚴重－－雖然學院死不了人。

不過……看了一眼興奮異常的兩位友人，我在心底暗下決心。

就算喵喵跟千冬歲興致高昂，但這次我絕對要當一名悠哉看戲的觀眾！絕對！

「褚哥哥。」小兔子喚了我一聲，血色雙眸中有著淡淡的同情，「米可蕥學姐剛剛已經幫你將你的報名表交出去了。」

什麼？

「我反對！」我的人權呢？人權呢？我要我的人權！

「反對無效。」

「抗議駁回。」

一黑一碧的兩雙眼眸瞪著我，異口同聲的說著。

喵喵雙手插著腰，一臉熱血沸騰的道：「絕對、要拿下第一名！」

「既然都參加了就一定要贏！更何況我們還有漾漾在！」千冬歲的眼鏡閃過一道光芒，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說、我不想……」未盡的話在兩雙眼眸的瞪視下消失，我只能在心裡哀悼著我那自從來到守世界後就莫名消失的人權。

嘆了一口氣，懶得理會那群損友，轉過頭看向小兔子：「你期末考試沒問題嗎？」

我記得這幾天應該是國中部的期末考試吧？怎麼小兔子一點都沒有考試要到的感覺？考前最常出現的畫重點、挑燈夜戰甚至是一天到晚都窩在圖書館裡，這些才是正常的不是嗎？

再看看眼前這些『據說』即將期末考的學弟妹，一個比一個悠哉，不是在跟一旁的人聊天就是像坐在我身旁的小兔子一樣，一臉悠閒的咬著喵喵做的餐點。

輕哼了一聲，小兔子露出了一抹自信的微笑。

好吧……對於一個已經在看大學部課本的人來說，國中部的期末考確實可以悠哉的度過。

看著自家異常獨立的小兔子，默默的感到些許哀傷。

◆◆◆

這幾天是小兔子的期末考，大學部早就開始放寒假了，但因為要等小兔子的期末考結束後我才能把他帶走，所以我利用了這段空檔時間到夏卡斯那接了幾個翻譯的小任務。

就在我翻譯到一個段落後，隔壁傳來了開門聲，看樣子小兔子已經考完試回來了。

說到這，原來國中部的考試真的挺簡單的，而且就跟原世界一樣，只有筆試沒有實戰測驗－－幾個小鬼竟然還嫌太單調！

正在心中腹誹著現在的小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時候，門口傳來了規律的敲門聲，在我還沒回應時，房門便自動被打開，對於小兔子如此自動自發的行為我已經很習慣了。

其實小兔子不是這麼沒禮貌的孩子，只不過我常常沉浸在自己的腦中活動而忽視外在環境，久而久之小兔子便越來越自動了。

「小亞，考完試了？感覺如何？」看著面無表情的小兔子，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以後小兔子如果遇上了真命天女，也會用這種冰塊臉去追女生嗎？

……不、不對，小兔子被倒追的機率應該比較高。

「還好……挺容易的。」小兔子淡淡的回答著，漂亮的紅紅眼看著我道：「褚哥哥，接下來我要先回無殿待著直到開學嗎？」

語氣中沒有委屈、沒有渴望，有的只是淡淡的詢問，但這詢問卻也並非真正的詢問，就像是單純的在陳述事實。

微微偏過頭對著小兔子招手，在他走近後我拉著他微涼的手問道：「小亞，你不願意跟我回家嗎？」

聽到我的問話後小兔子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看到小兔子愣住我才慢半拍的想起，好像、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問小兔子要不要跟我回家過年……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非常理所當然的認為小兔子會跟著我回家過年，倒是忘了他還有回無殿的選項。

順著小兔子的手，我將他輕輕往下拉讓他做在我身邊，微笑著問道：「小亞想回無殿嗎？還是想跟著我去體驗體驗原世界過年的氣氛？很熱鬧喔。」

台灣過年免不了煙火、鞭炮、舞龍舞獅……雖然現在這個已經很少了，但一些比較傳統的地方還是保留著這項習俗，帶小兔子開開眼界也不錯。

就在我盤算著要帶小兔子上哪玩時，他卻搖著頭道：「我有些事想回無殿請教師父。」

「這樣啊……」心裡湧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就像辛辛苦苦養大的兔子跟人家跑掉的感覺一樣。

小兔子細緻的焰眉微微蹙起，像是掙扎了很久一般緩緩的道：「暑假……我可以過去打擾嗎？」

微一挑眉，我難掩詫異的看著眼前一臉不自在的小兔子，微微一笑：「當然歡迎，我媽他一定也會歡迎你的。」

雖然我覺得老媽她看到小兔子出現會比看到我這個親生兒子還高興吧。

嗯，一定。

TBC